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摊牌
作者:江东客      更新:2019-11-14 20:56      字数:2953
  “不知陛下亲临,臣有失远迎,忘陛下恕罪。”纪思远刚进西楼,看到屏风后的人影,就直接双膝跪在了屏风的前头。

  韦胜盘臂趴在从前周疏最喜欢的临窗书桌上,眼睛依旧是红的,他望着画屏后的纪思远,微微回神,道:“不是说过和从前一样,唤我景平哥哥的吗?”

  仿佛拘泥于一个过时的称呼,就可以一直被禁锢在那段泛了黄的旧时光里似的。

  联通过去与现在的人,只剩了纪思远,只要纪思远仍可以心无防备地喊着自己的名字,自己就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地江山继承人,父兄在,爱人在,同伴们也在。

  只可惜……画屏之后的人躬下了身子,额头叩地,朝他说道:“臣日后不会再那般称呼陛下,望陛下恕罪。”

  “小远,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韦胜怔怔从椅上站起,绕过屏风,看到了伏在地上的纪思远,“你先起来。”

  纪思远直起身子,同韦胜对视。

  韦胜立刻发现了纪思远腰腹间的异样,弯身去扶他:“小远……你这是?”

  不能欺瞒……纪维的嘱托纪思远都还记得,眼前人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胸无城府的东宫太子了,他和所有的帝王一样,多疑、敏感、孤单,这样的人,绝对不会容忍欺骗自己的手下。

  纪思远站起身来,手掌按在腹上,斟酌了片刻,道:“臣的孩子……是殿下的。”

  “你说什么?”韦胜看着纪思远高高隆起的肚子,有些惊异,甚至一时间连“殿下”指的到底是谁也没能反应过来。

  纪思远感到腹内一阵闷痛,扶着肚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,颤着双膝重新跪在了地上:“臣自知与殿下于伦常有悖,但情难自已,实非人力可控。”

  “纪思远!”韦胜沉声吼起,自称不自主地换得更加正式,“你可知朕对凝儿寄予厚望,来日江山,必是他的。”

  “臣知。”纪思远俯身叩首,额头与地面的砖石相撞,发出闷响。

  “你知道还答应了他?”韦胜两指轻按鼻梁,背过身去不再看着纪思远,“来日群臣若知你曾同他父子相称,他最后却把自己的养父收入了后宫,你让他如何服众?来日史书,又会怎么写他?”

  “这些臣都想过……”纪思远直起腰杆,抚摸着肚子,去安抚不安稳的孩子们,“但人生苦短,臣顾及不了太多。”

  “人生苦短……哈哈哈,好一个人生苦短。”韦胜回头看向他,“纪思远,这件事是你做错了。你不该和凝儿产生感情,更不该同他孕育子嗣。”

  “当年所有人都告诉臣,臣不该去劫天牢,但是臣还是去了。陛下,臣提这件事情不是居功自傲妄图警醒陛下,而是想说……有时候,别人的看法是做不得数的。如果人这一辈子短短的几十年都不能尽兴,要那死后千秋万代的名声做什么?这些事情,也是臣最近才想明白的。”

  之前没有想清楚,所以做错了一些事,白白牵扯进了一个秦贡,后来终于懂了,知道了如何处理自己和纪凝早已越了界的感情,及时回了头,索性没有错过太多。

  纪思远仰头看向韦胜,从前的他从未想过,自己有朝一日跪在这个男人面前,仅仅是为了求他应允自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。

  他看着一只手,悬在了自己的面前,似乎是要朝着自己打来,但片刻后,他又发觉是自己想错了,那手是想要拉他起来的。

  “罢了。”纪思远听到了一声叹息。

  “方才的话是作为一个帝王朝你说的。”韦胜的声音重新变得柔软起来,“现在的话,则是作为景平哥哥。”

  “让他们通通见鬼去吧,来日有人敢在朝堂上提你和凝儿的关系,就把他拉进天牢,来日史书敢写,就砍了史官,召人修史。我这辈子已经受够了,被人胁迫着,自己心爱的人不能娶进家门,洞房花烛夜同我彻夜燃龙凤烛的,居然是其他的人。仔细想来,我当初信誓旦旦为清离勾画的未来,竟一点也没有实现。”

  原来韦胜还是纪思远的景平哥哥,时间改变了很多,他不得不做出很多的改变,变得不再轻信别人,不再会与人交心,但外壳的内里,仍存在着从前的他,重情重义,做事出格。

  纪思远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,韦胜既然可以接受纪凝和身为罪臣之子的秦贡成亲,自然也可以接受自己和纪凝在一起。方才的举动大抵是在试探自己的,试探自己对凝儿是否真心,意志是否坚定。

  纪思远将手放进他的掌心,被他拉起,半搀着坐在了椅上。一层的书桌只有一把椅子,纪思远不敢让韦胜站着,忙叫了下人进来,给韦胜添了一把。

  “几个月了?”韦胜坐在纪思远身边,问道。

  虽然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孙辈会从纪思远的肚子里出来,但是已经如此,他也只好接受。

  提到孩子,纪思远放松了下去,露出了微笑:“刚刚五个月,两个捣蛋鬼,平日里特闹腾。”

  “两个?”

  “对,两个,凝儿是不是特厉害?”纪思远一激动就开始忍不住朝别人嘚瑟纪凝,话说完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,正是纪凝的亲生父亲。

  韦胜朝他笑着点头,说:“让我摸摸。”

  他没能见到怀着自己的孩子的周疏,他看着纪思远的样子,觉得当时的清离,大概也是一样的。

  “正好动弹了两下,景平哥哥你摸这里。”

  “方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以后都不喊我‘景平哥哥’了吗?忘性倒是挺大。”韦胜道。

  纪思远说岔了话,有点不好意思:“陛下,您请。”

  “你还能再换个叫法……”韦胜笑着将手覆在纪思远肚子上,正巧被某个“捣蛋鬼”踢了一脚。

  “不……不太好吧。”纪思远心领神会,韦胜这是让自己跟着凝儿喊他父亲呢,当即红了脸,结结巴巴地拒绝,“我倒是没什么……就是怕老头子不愿意平白矮了一辈。”纪思远祖上和皇家沾亲,仔细论起来,韦胜还得喊纪维一声叔。

  “纪大人没被你气死,当真是雅量。”韦胜摇了摇头,玩笑道。

  “那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嘛,有陛下撑腰,老头子可不敢对我怎么样。”纪思远顺势拍起了韦胜的马屁。

  韦胜拍了拍手,声音大了些许:“不愧是仪鸾司出身,三句一捧,陆笑你跟着学学。”

  陆笑隔着门板答道:“陛下,我技不如人,就不班门弄斧了。”

  纪思远走的时候打晕了纪凝,但到底舍不得下狠手,纪凝醒来之后直接快步去了西楼,进去的时候,正好看到了韦胜和纪思远有说有笑,纪思远红着脸似乎在害羞着什么,而韦胜则一只手放在纪思远的肚子上,在朝他开着什么玩笑。

  纪凝心头突然就泛起了酸涩,他突然发现,纪思远和韦胜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要亲密得多。

  他还突然意识的了一件事——韦胜是认识少年时代的纪思远的,他参与了自己未曾有幸得见的纪思远的人生,想到这里,纪凝发现自己开始抑制不住地失控起来,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到了极点。

  “凝儿,你回来了?”韦胜发现了纪凝,慌忙朝他招手将人迎到了身边,“刚和小远正说着你呢,就快当爹了,感觉怎么样?”

  纪凝竭力压抑住了全身的不痛快,表现得没有丝毫不妥,朝韦胜露了一个幸福的笑:“父亲都知道了。”

  “也是刚知道的,来你坐吧。”韦胜说着就要起身给纪凝让位,纪凝忙道不敢,站在了书桌旁。

  他很想质问纪思远为什么要打晕自己,但因为韦胜在,不好开口,只能站在一边听两个父辈叙旧。

  韦胜:“对了,差点忘了,我今日来还有一事。如今太后薨逝,我根基也已稳,是时候认回凝儿了。”

  话题突然扯到了自己身上,纪凝屏住了呼吸,看向纪思远。

  纪思远问:“陛下打算如何让凝儿回宫呢?”

  “这倒是不难。”韦胜说。要让朝中臣子认同纪凝是皇位的继承人,说难也难,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。

  天家没有皇嗣,群臣比皇帝还要急迫,能从天而降一个正值盛年的继承人,是所有人做梦都盼望着的。况且,纪凝长得与韦胜如此相似,又有仪鸾司作证,不会有人会去质疑他的血统。

  只不过……

  韦胜顿了顿,语气中混杂着迫切与担忧:“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证明清离的清白。只有证明清离没有谋反,凝儿才不是罪臣的后代,才能堂堂正正地以我和清离的孩子的身份,进入皇家的玉碟。”

  “小远,我希望能由你来调查此案,还定国侯府上下一个清白。”